蘇哲的話，讓族長沈默了一下，接著又道，“蘇哲，你真的考慮清楚了？”

“我沒什麽好考慮的，蘇哲一介布衣，從小父母雙亡孤身一人長大。這輩子，我唯一喜歡的女子就是白素，我對她的感情是不可撼動的。我雖沒有什麽大能耐，但白素跟著我，我絕對不會苦了她的，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讓她過上幸福的生活。”蘇哲目光誠懇，言語真切，短短的幾句話族長夫婦就能體味到他對白素的真情。

沈重的嘆口氣，族長將目光放在白素身上，“白素你呢，你都考慮清楚了嗎？蘇哲只是一個凡人，他最多也不過百年的壽命，如果蘇哲不在了，剩下的時光你一個人怎麽辦？”

“能和他這一生在一起就足夠了，就算他年老故去，這些年的美好回憶就足以支撐我今後漫長的歲月。不管時間的長河有多永久，我都不會把他忘卻。”白素同樣堅決而瘋狂，蘇哲的存在點燃了她骨子裏的熱情，那把愛情的火焰，只為蘇哲一人燃燒。

所以，只要能和蘇哲在一起，她可以奮不顧身不計較一切。

“你……”族長咬牙，痛心疾首，最終無奈的搖頭嘆息，“雖然我不知道在這短短的幾個月裏你們是怎麽愛上對方的，但是你們兩個人的態度我看的明白了。白素，你是我的女兒，我希望你能幸福。可是你擡眼看看，今天原本是你和莫謙大喜的日子，你到底要怎麽和莫謙交待，你這麽做，可真是傷透了他的心。”

族長體諒自己的女兒，可是當天悔婚這種事情又讓他愧對莫謙，想到這幾個月來莫謙熱切的期盼，族長真不知該怎麽面對他。

“爹，我會和謙哥解釋清楚，盡可能得到他的諒解的。”

“諒解？”白素的母親苦澀一笑，好像在無奈白素的天真，“素素，莫謙對你什麽感情你不是不知道，都說愛情裏的人都是自私的，你是這樣，莫謙也一定是這樣，如此你讓他怎麽諒解你呢。”

白素的母親希望自己的女兒幸福，可如今的這種局面，真的是讓她無法面對，想到過一會兒莫謙就要來迎親，她的心情簡直不能用煎熬來形容。

“是，母親說的對，是我對不起謙哥。謙哥不原諒我，我也沒關系，就算謙哥恨我，也是應該的。”

“你啊，真是造孽！”族長長嘆一聲，拂袖而去。

白素的母親憂心忡忡的看著窗外，眼看著天色拂曉，很快迎親的隊伍就要來了，他們還都手足無措的不知該怎麽面對接下來的情況。

“白素，這件事情宜早不宜遲，我看趁著迎親的隊伍還沒來，我陪著你去找莫謙說清楚吧，這樣也免得莫謙來了以後當場尷尬。”蘇哲左右考慮了一下，還是決定提早親自上門更為妥當。

“也對，既然要取消親事，就不該讓謙哥白跑一趟。”

說著，白素就要帶著蘇哲出門，卻在大堂裏看到端坐高堂的父親，“爹，您坐在這裏幹什麽？”

“莫謙馬上就要來了，我等著他。”

“爹，我和蘇哲正打算去找謙哥，想要和他提前說清楚。”

“提前，這會兒提前有什麽用！”提起這茬族長就惱怒萬分，但看著白素臉上羞愧又難受的表情，還是強忍下了怒火，“別去了，就在這裏等著吧。不過，蘇哲……還是先回避下吧。”

白素猶豫了一下，還是點了點頭，“蘇哲，你先回房間休息吧，等我和謙哥說清楚了就去找你。”

“好。”蘇哲點頭，露出一個充滿愛意和包容的微笑。

蘇哲回避，白素的父母以及白素都坐在大堂裏靜靜等待。

原本前來幫忙的族人都被族長給打發了回去，族人心有疑惑，卻沒人敢質疑。

不多時，門外便聽見了隱約傳來的嗩吶吹打聲，很快的那聲音從悠遠變得清晰，那曲調高昂充滿了喜慶。

來到白素的家門前，莫謙感到一陣奇怪，貼滿了喜字的門外竟然安安靜靜悄無一人。

“這是怎麽回事兒？”莫謙心中狐疑，明明之前他派人來確定過白素已經回來了，怎麽這會兒門前還是一片冷清呢。

莫謙看到旁邊有人悄悄從門縫張望，立刻大步走過去詢問，“怎麽了阿嬸，您怎麽沒在族長家裏招呼著，素素她裝扮好了嗎？”

“這我也不知道，應當是好了吧。先前，族長把我們幫忙的人都給趕了回來，看族長的臉色好像不太好，也不知道是不是素素那裏出了什麽問題？”族人也感到奇怪，更為白素感到擔憂。

聽到族人這麽說，莫謙眉頭微擰，想到白素可能出了什麽問題，忍不住大步向著族長家裏走去。

進入院子，院子裏依舊是一片的靜謐，莫謙心中焦急，腳下生風向著大堂跑去。

大堂裏，莫謙看到端坐在高堂之上的族長夫婦和坐在偏座的白素三人，看到白素此刻還是一身的素服，莫謙驚訝又擔憂的問道，“素素，你怎麽了，可是身體哪裏不舒服。”

白素搖搖頭，一臉的覆雜，“我沒事，謙哥……”

有些話想好了怎麽說，卻在看到莫謙的那一刻說不出了口。

此刻，莫謙穿著絳紅色的金繡錦袍，腰系一條金絲滾邊的玉腰帶，頭發在頭頂整齊的挽成發髻，上面帶著金鑲墨玉的發冠，除此之外還系著一條長長充滿喜色的紅絲帶。

這一襲華麗而喜慶的裝扮映的莫謙皮膚更加的白皙，五官刀刻般精致俊美，整個人看起來英俊瀟灑，氣宇軒昂。

莫謙的一雙眼睛如黑曜石般深邃明亮，此刻他的眼睛裏只看得到白素一個人，那熱切的目光將白素的整個身影都印刻其中。

在莫謙如此熱切而深情的目光下，白素原本冷靜的內心一下子就亂了，想到她即將出口的話要將這樣的一個人深深傷害，白素就覺得於心不忍，愧疚滿滿。

只是，此刻的情況容不得她退縮，她愛蘇哲，她無法給予莫謙同樣深切的情感，她必須將這些覆雜的感情梳理，在此時將一切說明。

“素素，你既然沒事兒，為何還不梳妝換喜服。是不是趕著回來太累了？”莫謙疼惜的問道，凝望著白素的眼睛裏浮現出寵溺的光芒，“我知道時間急了些，可我實在迫不及待想娶你回家。素素，你且忍忍，只要拜了堂，你就可以好好休息。”

“謙哥，不是這樣的。”白素滿目痛色的搖頭，充滿了愧疚道，“謙哥，對不起，我恐怕不能和你成婚了。”

“你說什麽？”莫謙一怔，深情的眼眸裏盡是茫然，呆呆的看了白素許久，強拉著嘴角扯出一抹笑意，“素素，別說胡話！”

這話語雖然溫柔，可裏面的意味卻是堅定不容拒絕的。

“謙哥，我知道我對不起你，我也不想這樣的，可是我真的不能……”白素緊握著手掌，指甲深深的刺入掌心帶來一陣疼痛，“謙哥，我們取消婚約吧，我……我愛上了別人，我不配得到你的愛，我們分開吧……”

“……”莫謙靜靜和定定的看著白素，那眼神冰冷的像是不認識白素一般，靜默了片刻後，莫謙一字一句從齒縫裏蹦出幾個字，“白素，你認真的？他是誰？”

“他是誰，他是誰？你愛上了誰？”突然，莫謙的情緒好像不受控制，猛地一下沖上前來到白素的面前，緊抓著她的肩膀瘋狂而憤怒的質問道。

“莫謙，你冷靜一點。”白素的母親被莫謙突然的爆發嚇到了，看著莫謙陰沈可怖的神色不免擔憂。

“莫謙，你別沖動，這事兒是白素對不起你，是我們對不起你。”族長滿目愧色，看著莫謙格外痛心道。

“所以呢？你們也都同意取消婚約，讓白素和那個人在一起嗎？你們把我當什麽了！我滿心歡喜準備三個多月的婚禮，到頭來就是一個笑話嗎？”莫謙瞪大雙眸，眼睛因為憤怒染上一層血紅色，看著族長夫婦沈默的樣子，心中的暴戾更是被燃爆。

“謙哥，你聽我說……”白素擡起頭，分外難過的看著莫謙，看到莫謙憤怒又滿含痛苦的神情，白素自責不已道“謙哥，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，我之前真的想要和你成婚，我們好好在一起的。我以為，我的一輩子也就是這樣了。”

“可是，遇見蘇哲，就是我生命中最大的變故。和他在一起以後，我才明白什麽是愛情，何為真正的愛。謙哥，我對你更多的只是把你當做哥哥一般，我敬慕你、欽慕你，可那唯獨不是愛情裏的傾慕……”

聽白素說完這段話，莫謙的眼神更是陰沈的可怕，臉上冷凝的表情像是結了冰一般，充滿了懾人的寒氣。

“所以，你的意思是說，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嗎？”

莫謙冰冷的話語，就像是從地獄裏傳來的一樣，每一個音節都飽含了刻骨的恨意和煞氣。

白素想說是，可在莫謙陰冷的目光下，卻始終不敢開口。

她不是怕，她只是不願傷他更深罷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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